【藝術家訪談系列】再構電力的能量循環——闞凱宇《城市光井》、《氤氳》

 

闞凱宇，生於臺北，為 FabCraft Design Lab 和 MakerBar 創辦人。同時擁有創業者、設計師及藝術家的身份，長期結合設計、藝術與數位科技進行創作與發想，將設計視為一種呼應價值理念的行動。為了能使行動遍地開花，也持續透過社群共創的方式呼朋引伴投入數位工藝領域，並不斷試探創作與實踐的邊界。

FabCraft Design Lab專頁：https://www.facebook.com/Fabraft

MakerBar專頁：https://www.facebook.com/MakerbarTaipei

Q1：位在展館戶外的《城市光井》的整體概念是什麼？

　　城市光井是一個所謂的互動式裝置藝術，它原本是台鐵出風口，位置又剛好在D/S ONE電幻1號所的前面，所以也代表了訪客對D/S ONE電幻1號所的第一印象與整體形象。

　　我們在構思初期時，想的是這個裝置藝術有沒有可能和D/S ONE想傳達的概念有所連結，當時台電有詢問我們，是不是可以從裝置看出台電的一些能源相關的數據，所以這個《城市光井》這個作品展現台電精神的同時，又適合存在板橋的都市空間，也因為它代表了D/S ONE的門面所以不能不明顯，又不會太突兀，所以最後完成的就是大家現在看到的樣子，你可以看到在外包覆的不鏽鋼材質我們使用了直紋和橫紋兩種表面紋路，這樣子就不會因為全部都是一樣的不鏽鋼面，LED燈的動畫是用一種比較活潑輕盈的方式呈現，所以不會看起來太笨重。

Q2：《城市光井》的命名由來和想要表達的意義是什麼？

　　前面有提到過，我們希望這個作品能夠連結D/S ONE這個場域和都市裡面的時光風景，然後所謂的光井其實也是光能源的一種。

　　所以你可以看到《城市光井》反射了周遭的板橋都市景觀，因此與周遭融合得更貼切；除了鏡面的映射之外，不鏽鋼材質反射出來的城市樣貌是比較不直接、朦朧的，而且因為都市的白天、夜晚有不同的面貌，所以你在白天和在晚上看到的《城市光井》也是不一樣的。

　　《城市光井》的動畫名稱是《生生》，代表生生不息。而生生不息則是來自於「永續能源」這個概念，所以這個命名表達概念同時也是我們的設定：LED燈一層一層反射無限鏡，象徵了永續能源的無限能量、生生不息，我們因為使用了無限鏡，所以可以確實節省能源，實際上《生生》不是單純用LED播放，而是在技術上用雷達偵測的方式，配合城市的活動與行為，再透過太陽能、潮汐與風力等再生能源的主題燈光特效與與台電提供之每日發電數據比對，讓當天發電效率最佳的能源，擁有更長的播放時間與特效回饋，這同時也代表了台電對再生能源這個領域所做的實際運用和努力。

Q3：《城市光井》的外表造型有什麼特殊涵義嗎？

　　公共藝術照理來講，應該是要包含公共性和藝術性，所以《城市光井》其實代表了都市空間裡的另外一個空間，包括裡面台鐵的通風口空間，以及有深度的LED燈空間所產生虛擬空間，所以這個作品其實整體就在暗示實際存在空間和數位想像空間的可存在結構。

　　至於外表做成方體，剛才也有提到是基於《城市光井》必須保有在城市環境的空間特性，而且新板特區是板橋的一個核心地區，我們要做的這個裝置藝術量體要把台鐵出風口包圍，又要不能突兀或是淪為傳統，要做到與環境融為一體，所以我們選擇用簡潔俐落的方式，蓋成像是一棟建築物的樣子，看起來有門、有窗，而且它的外觀包圍設計是依據出風口功能性需求收的很乾淨，包括運用材料的手法，都是為了在跟都市景觀搭配的同時，表現出因空間與環境特性而有各種不同的面貌，也間接讓民眾參與進來這個作品，跟它產生不管是停下來照鏡子或是觀看等等的互動。

Q3：創作的過程最令你印象深刻、或是感到最有趣的事情是什麼？

　　在規劃《城市光井》的時候我們有很多的想法，例如鏡面反射都市景觀會與周遭環境融合得更好，這樣也像變色龍一樣可以徹底跟周圍環境融合在一起；但也會想到如果選用反射材質的話，反光太強烈會影響路過的行人和車子。然後還要表現出現代、未來感風格，在選用的材質設定會不會適合？不鏽鋼在太陽光的長時間照射下會發燙？因為這個作品的設置的位置，所以都市和空間與人的關係是我們在發想的時候蠻重要的一點，但一直到我們完成這個作品之後，前面那些我們設想的比較嚴重的問題都沒有發生。

　　我們在前期做了很多研究找資料，花了很多時間確定不會產生問題，才判斷該用什麼樣的方式和材料來呈現，同時也會跟台電方和顧問們一起進行謹慎的討論和思考，那在這個過程中龔書章老師一直以來都是陪著我們，給予我們很多的幫助。

　　這個作品的發想構思到實踐的過程非常漫長，在和策展團隊的合作過程中也有很多互相碰撞、蠻有意思的討論，到後面在施工的過程倒是沒有什麼比較特別有印象的事情，基本上是按圖施作的過程中，然後因應一些小細節做微調，有問題就在現場做修正。

Q4：《城市光井》這個作品如何與每一位經過的人互動？

　　這個前面也有提到，主要是《城市光井》外觀材質的不鏽鋼和玻璃的無限鏡面反射路過的行人和車子，那無限鏡其實也不是很常見的機制，所以當時大家有疑問，每個人都會搞不清楚實際效果是怎麼樣的，所以我們那時候就會做局部效果給大家看。

　　我們在一開始會想像有哪些元素和方向是可以被運用的，基本上會由台電提供相關的大方向和主題，我們再依照這個方向去發想、尋找相關的圖形和象徵來延伸創作。在這個過程中，藝術家也會認識更多的再生能源的知識，經過瞭解、吸收之後，把它轉化、融合，表現出來，比較有難度的創作概念是我們需要把獨屬台電的資源和元素也轉化。

　　《城市光井》有一個重要元素是《生生》這個LED燈光互動動畫，它被設定在每天的下午4點到晚上10點播放，互動方式是呼應了三種再生能源的視覺主題，包括太陽能、潮汐與風力。這三個主題各自搭配雷達偵測有不同的互動形式，太陽能是表現太陽會受引力影響，所以會向著最接近裝置的行人靠近；風力能是你人在《城市光井》的前面經過的時候，會有風粒子跟著飄動閃動的效果；潮汐能動畫會從裝置的兩側靠近，觸發波光自左或右擴散。

Q5：接下來我們進入展館，最先看到的是懸吊在天花板的《氤氳》，它的具體造型和想表達的意思是什麼？

　　《氤氳》的造型是透過運算代表能量配置，以電能數據運算轉化為表面波紋，聚集成序列性漸變的能量雕塑，我們都知道有能量的存在，可是它不是一個實際你可以觸碰或肉眼看到的東西，那《氤氳》整體造型其實看起來會像一座浮空的島，這邊除了希望軟化平衡整個場館較為生硬冷冰的氛圍，也暗示台電是供應能源、支持台灣這座島生活的幕後主力。

　　那《氤氳》的每一個陶瓷單元的大小、造型、表面波紋也代表著能量的交融，呈現出每個陶瓷單元在空間不同位置中，受到能量影響所產生的強弱扭轉變化，是屬於藝術和暗示性的解釋。

Q6：台電的發電副產物應該不只有燃煤發電「煤灰」，為何選擇此材料？

　　其實台電還是有很多材料可以讓我們選擇，那因為過去我們已經有過製作煤灰杯墊的經驗，所以算是相對熟悉的材料，進到製造端後，我們和工廠研討出煤灰與白瓷適當的比例原料，陶瓷混煤灰出來的結果，不是白色就是偏土黃色，為了符合展館的色系調性和永續發展議題，我們沒有強調大自然的自然色而是選擇與大家協調，表現出未來能源的純白無機質感。同時也因為火力發電給一般民眾印象比較不環保，但透過我們在創作藝術品的使用，也賦予了煤灰可再生性的意涵。

Q7：為何選擇衍生設計運算出造型和表面紋理，有什麼特別的構思？

　　D/S ONE電幻1號所主要的要提倡表達的目標是「綠色、智慧、未來」，台電現在智慧電網的運作是每一個不同節點設置智慧電表裝置，來進行智慧型運算達到能源管理，我們認為未來的設計與藝術創作不一定是手工或人想像設計出來的，也有可能是透過電腦、以及一些比較智慧型的軟體工具來創作設計的，所以我們選擇透過電腦運算給出定義後，再來產生出大小高低不同的作品單元造型、表面紋理，最後給《氤氳》的平衡做出線性雕塑。

Q8：陶瓷其實算是一個蠻常見的創作的材料，為何會選擇以 3D 列印技術來製作，而不是其他製作方式呢？

　　我們當初其實打算製作的每一個單元都，這在過去是很困難的，現在當然是比較能夠多進行次實驗，來達到一個目標，再來我們希望把D/S ONE這個展館的未來性表現在作品上，我認為工藝型態的作品，製作方式還是經由手工製作的話，其實還是比較傳統的，那比較當代或是未來式的製作方式，是經由機器或是電腦來製作的，所以才會選擇用3D 列印技術呈現。

Q9：簡單談談D/S ONE和《氤氳》的關係

　　當時其實是台電給出指定場所，希望能在和挑高的大廳天花板、D/S ONE室外是否有機會多做一件藝術作品，並且是引起興趣而且和台電有連結，才產生《氤氳》是放在天花板懸掛作品，而《城市光井》美化了展館門前的地景，讓大家一來到就能夠一眼看見。

　　《氤氳》的位置是空橋走過來正面、樓梯慢慢爬升、二樓圍繞看到不同面貌，是一個能夠從四面八方觀賞的很好的場域，我們在設計時通常不喜歡太張揚五爪，但又希望有特色的造型，整體和展館的調性是協調的，而最後懸掛時希望打在作品上的光的顏色能是更乾淨的顏色，這樣可以透過光影立體表現出表面紋理。

　　過去我們從來沒有製作這麼大件的裝置藝術，在場勘的時候因為天花板被木板遮起來，所以沒有看到裡面的完整樣貌，這很像是開驚喜包，打開和預期不同，所以當時不知道實際施作會不會發生什麼問題。

　　衍生式設計可以連動運算設計和配置，最後造型連動生產，也因為《氤氳》原本的單元共85顆，每一顆都很大，大到可能會影響樓地板製作，所以當時很緊急地重新製作，能否在減輕重量的同時還保有原有設定，對我們來說是新的挑戰。

　　所以實際施工的時候，發現裝置懸吊上去，彼此之間的高度蠻高、距離也蠻長的，就算沒有地震、也會因為風而擺盪，讓作品受傷，為此我們有多做防震防撞的裝置。

　　未來衍象設計實驗室比較希望用找優秀的藝術家朋友，透過MakerBar邀請大家共同創作的方式共創平台。

地　　點｜D/S ONE 電幻1號所

裝置藝術│城市光井、氤氳

設計團隊│FabCraft Design Lab

開館時間｜週二 至 週六 10:00 - 18:00

休館時間｜周日、週一及國定假日